Stage Director



那天我盘脚坐在后台。


进到礼堂的时候, 我注视着它。是的,舞台很漂亮。我伫立在台前,迟迟不敢上去。久违了。距离上一次“登台”有数年了吧。虽然这几年常常上台,可是开放式舞台和这种有布幕的舞台毕竟还是不同的。我就这样注视着它。我决定从前面迈入,而不是用后楼梯进入后台。是的,我怕。从台前的楼梯给我一种我是客人的感觉,客客气气地。

这不是第一次。是的,没错。我缓缓走向司仪,和她说“嗨!”我们合作很多次了。一直很喜欢和她合作的火花还有默契。是的,今晚将是美好的一晚。不会出什么岔的。比起我做过的这么多次,这次的演出看起来问题最少。与事前准备无关,只是这么感觉而已。

我欢愉地在场内外走动,吃了一点专给工作人员准备的炒面和烧肉,还喝了一杯莎士。刚刚一整个下午都在pack送给所有八百多九百名出席者的goodies bag。现在的我有点脱水。Dietitian是不是不应该脱水。可是我很容易出现脱水症状,头痛头晕。而且早上搞的那场牵涉各国高官,又出现莫名其妙的人不听指示,还真的很累。今晚搞掂了就圆满落幕了,真好。

我保持心情愉快。同事指示着礼堂外餐前文化表演。一切顺利。

6点43分。某人问:“华乐来了没有?”

这下好了。华乐呢?

还没来。我这个不称职的。马上通知司仪,见24节令鼓老师,“如果华乐7点没来,就你们做开场演出。” “好。” 小孩子们都兴奋了起来。询问某联络员,“我肯定他们会来的。它的校长还亲自call我!”他说。OK,你说了算。我们等。交代各方可能的变动。这时候,嘉宾、贵宾陆续入席。人潮越来越多。音响uncle问我“怎样?”。我问他“set up华乐的麦要多久?”。“没多久,他来我放麦,很快的。” OK,好。

6点57分。

同事说“巴士到了。可是不能进来。他们现在在大门下车,搬乐器走进来。” 好。

7点03分。

“巴士不能进去。他们会走进去。” “好,带他们直接来后台。”

7点09分。

音响uncle很焦急。

他们出现了。

“你们要怎样排?”音响uncle问。

没有人出声。

“老师呢?”

没有回应。

“快点搬出去!” 我看音响uncle的脸部表情好像要打人。

“不可以!没有关幕,谁都不可以出去。”其实我知道幕不能关。我和音响uncle试过来了。

幕,没有动静。

“你们set up要多久?” “十分钟。”老师出现。“去找礼堂负责人,office还是什么的。” “我去。”同事说。

“我们需要25张椅子。” “我现在去搬来。”工作人员很配合。“还要什么?”

咚~ 幕,徐徐关上。

“好,现在。”

7点12分。没问题的。

音响uncle小小声跟我说,“最beh tahan这些人,迟到了还慢吞吞。。。” 然后跟上摆好了所需的麦。

好了。大家屏息以待。音响uncle想要开幕。“等!”

“我们等7点半。”

7点26分。音响uncle很紧张。盯着幕的开关button。

7点31分。某人还没下令开戏(开席)。

“嘿,某人,迟了啦!” 司仪说,“可能我们的钟不同,我走出去看。”

7点33分。

司仪开麦。

手势,上。听。好。开幕。

大家松了一口气。


我的夜晚开始了。正式的。

间中有点小插曲、小笑话。音响uncle很好心地充当工作人员,指示24节令鼓入场,却在不对的时段。然后我很狠心地把小孩子都赶进后台去,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,却还不能表演。

然后一出接一出,都没有大问题。不在状况中的礼仪小姐也没有带来多大的问题,贵宾在台上的即兴要求是家常便饭。一切都在轨道上。我很满意。

同事们惊讶于我和司仪的默契。我沾沾自喜。我很喜欢这个司仪,聪敏却不会自以为是。自以为是的司仪最让我头痛了。而现在,没错,我的头疼得像要爆开一样。通风不好,拼命喝水却不能改善我的脱水症状。情况很糟,but我ok的。这个场我撑着。

我看小学生在表演,那是很感人的。小小人儿很有干劲的。你知道他们努力、付出、专心、用心表演。眼神是最真的。我一直在笑一个不断犯错的小鼓手。我记得他们在看着华乐演奏的时候小声问我,“他们是不是放CD的?他们是假假的是不是?他说的。” 我笑。“不是啦!” 后头一个稍大的孩子抢着说“没有啦,我没有说!他们是真的啦!” “真的吗?你。。。。” 很可爱的一群小孩。我想起较早前,我企图和他们建立感情,问一个看起来小小的,“你看起来还很小。” 她否认,“没有啦,她比较小。” 指着远处一个小孩,看不清楚。“她最小,她四年级。”一个小男孩说。那个看起来小小的把四年级那个最小的拉过来,“她才是最小的!” 真抱歉啊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四年级那个很腼腆。然后大家就散开了。很可爱的一群小孩。

一支小学生舞蹈队开始表演。开幕以前,我听见老师说,“给我做美美的。” 我心头一颤。多少年以前,我们的翁老师有没有这样说过?她们很认真,用生命在舞。她们或许长大后并不会成为舞蹈员、舞者或从事任何相关行业,可是今天的她们这么认真。那是只有在舞台上,或曾经在舞台上的人会懂的一件事情。我敬佩这些小学生。我忆起小时候的我。我们曾经对每一件事情那么认真。那是做人的态度,而不是外来的推动力。没有人给我们什么,可是我们愿意全心地付出。那么自然地,那么应该地。然后我的泪就落下来了。她们多么美丽。

首长来了。一切顺利。像本来就应该这样发生的样子,实际上是我好运了。这个晚上快完了吧!

同事们都下去吃烤乳猪了。反正也没什么了,大家都辛苦了这么久。我一个人盘脚坐在后台,一个人霸占一盏风扇。我想起多次演出节目,至今也当了这么多次stage director了。好像是从大学开始。那些风化模糊了的记忆 ,再不回想就会不见了的记忆。工作后也很自然地扛起了这份责任。我记得舞督最大。是啊!这是我的舞台,我热爱它,不管我以什么身份出现。我感觉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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